中秋节背后的秘密：东方朔的劫难故事



文/东方朔

导 语：

中秋节又称八月节、拜月节、祭月节、团圆节，是我国民间的传统节日。

中秋节起源于上古时代，普及于汉代，定型于唐代初期，盛行于北宋中叶。中秋节以月之圆来象征人之团圆，寄托游子思乡之情，家乡父老亲人企盼团圆之意。更是一种欢庆丰收，祈求幸福的心灵寄托。我国大江南北城市乡村，自古就有祭月、赏月、吃月饼、赏花灯、猜灯谜的习俗。流传至今，经久不衰，花样多变，形成了不可或缺的民俗文化。然而，在旧社会团圆节却变成了穷人的劫难日，斑斑血泪，不堪回首。下面我讲一个亲历的故事，意在告诉年轻一代，不忘过去苦，珍惜今日甜。

在我童年的时候，中秋节既是人们的企盼，又是穷人的劫难，真的是满眼辛酸泪，斑斑血泪史呀！我的父亲在坝上第一次解放后就加入了中国共产党，在村子里担任武委会主任兼粮秣干部，组织民兵武装，保卫胜利果实。一九四六年秋季，我军作了战略转移，他也随之外出躲避敌人搜捕，不知去向。家里留下五十多岁的小脚母亲和十四岁的哥哥、八岁的我相依为命，租种着财主家的一些薄田维持生计。娘仨每天顶着晨雾下地，数着星星回家，饿了嚼几口野菜团子，渴了喝几口凉水，其辛苦现在的年轻人是无法想象的。那个时候我还小，不理解妈妈的苦衷，经常和她发脾气，抱怨诉苦，甚至哭闹罢工。每当这个时候，妈妈总是把我揽在怀里，边抹眼泪边给我讲一些我听不懂，也不想听的“道理”。看着妈妈苍老的面容，泪眼婆娑的可怜相，我的小心眼里就产生了一种说不明白的疼痛感，不情愿地坚持着超过我年龄极限数倍的苦力劳作。

娘仨吃苦受累，忍饥挨饿好不容易盼到了秋天。刚能吃上几顿饱饭，财主家的二掌柜子就来到了村上。家里有男人或与他有点关系的人家，又是送礼，又是请吃请喝，都能照顾减少租子。我家老母弱子，又是国军追捕的共产党家属，这些财主家的狗腿子对我家格外苛刻狠毒，一半的收获都进了地主家的粮仓。加上国民党的苛捐杂税，剩下的粮食只能勉强强维持娘仨冬三月的生活。

一九四七年八月十五临近，家家户户都在筹备过节。妈妈看着两个面黄肌瘦的儿子，心中无比酸楚，决心再难也要犒劳一下自己苦命的孩子。中秋节那天，妈妈像变戏法一样，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小块羊肉，还有四块糕红月饼，给我们带来了无法抑制的惊喜。早饭后，娘仨照常下地起土豆，可能是物资刺激的缘故，那天我干的特别欢实，劳动效率特别高，几次受到妈妈的夸奖。人就是这样，心里有盼头，不知咋就迸发出了无穷的力量。天还没黑半亩多土豆就收获完毕。娘仨兴高采烈的回到家中，妈妈做晚饭，“茴子白”炒羊肉，荞面圪塔坨。我和哥哥拿着那几块月饼等待祭拜月亮。可是我们越望眼欲穿的等待，月亮公公好像故意和穷人的孩子做对，躲在云层后面就是不照面。时间久了，我已失去了耐心，对哥哥说“它不喜欢咱们，我们为什么要拜它?”妈妈说“别等了，烧柱香表示下心意就行了。

正在我俩虔诚地磕头膜拜的时候，几个彪形大汉拽着我的衣领就把我提了起来，嘴里骂道：“小崽子，给老子溜马去。”妈妈见状，赶紧求情：“老总，他还是个孩子，你就饶了他吧!”“混蛋，给老子们做饭去。”随手抽了妈妈两马鞭子。我拼命地冲到妈妈身边，挡在她的前面，仇视地对他们说：“你们别打我妈，我给你们溜马去还不行?”而后，我和哥哥各牵了四匹马在街上溜达。那些桀骜不驯的畜牲，哪听一个小孩子的牵制，没走几步就挣脱缰绳，四处逃奔去了。匪徒们发现马跑了，像疯狗一样扑向了我，几个没有人性的歹徒同时边用马鞭子劈头盖脑地暴打，边用穿着高筒大马靴的臭脚踢踩我的身体，一个八、九岁的孩子，哪能抵御如此凶残的蹂躏，我很快就口吐鲜血昏死了过去。在这命悬一线的时候，伪保长米来贵不知是良心发现，还是对我家不幸遭遇产生了一丝的怜悯，及时赶到劝阻了匪徒的暴行。并大声对母亲喊“三婶子，你有疥疮咋还敢给老总们做饭吃。”(实际上是解救我家的说辞)几个土匪听说“有疥疮”，吓得抱头鼠窜到别人家住去了。妈妈把昏迷不醒的我抱回了家里，边哭边用旧棉花烧成灰给我止血，做了简单的伤口处理。由于创伤和惊吓，我连续昏厥七天七夜才慢慢苏醒过来，但因缺医少药，直到四八年春节后才慢慢地好了起来。

这次劫难我家是不幸的，和乡亲们比，没有死人又是幸运的。事后有人统计，全村八十多户人家，三百多口人，在这次劫难中被匪徒直接杀害或重伤后不治身亡的就有六人；十多名年轻妇女被强暴或轮奸；粮食、耕畜被抢，老百姓受到了惨重的伤害。村子南头的张永志大伯，是一个出了名的憨厚耿直，扶弱凌强，敢于抗争，不畏强暴的倔犟老头子，在村民中很有声望。那天，他家也住进了五个土匪，这几个家伙酒足饭饱后对他的儿媳动手动脚，激起了张伯的愤慨。老人家抄起一把镢头冲进了屋里，要和匪徒拼命，被一悍匪开枪击中，当场死亡。儿媳妇风枝看到公公惨死，像疯了一样手持剪刀刺向了开枪打死公公的匪徒，被另一家伙开枪击毙；儿子张玉在外溜马，听到枪声拿了一把铁锹冲进屋里支援父亲，也被开枪打死。可怜张伯一家三口，在不到十分钟内惨死在了土匪的枪口下，是当时震惊草原的一桩惨案。

村民刘桂江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，只会干活，很少在人前说话，人们送他个外号叫“闷葫芦”。由于孩子多，劳力少，日子过得紧巴巴的，常年以野菜拌莜面度日。八月十五那天，四个土匪也住进了他家。要酒要肉要白面，“闷葫芦”没处筹借遭到了匪徒的吊打。毒刑用遍无果后，开枪射杀了他家唯一的一头耕牛，分给各匪众炖着吃了。“闷葫芦”因伤势严重，不久即含恨离开了人世。

十八岁的韩佳怡是村子里出了名的漂亮姑娘，父母宠爱有加，乡邻也都羡慕不已。八月十五前已和夫家定了婚期，拟在过节后完婚。土匪看佳怡貌美，被六个畜牲轮流强暴了。姑娘无颜见人，在野兽们满足兽欲后进餐时，一根麻绳结束了生命。她的妈妈因失去了爱女，悲恨过度，患病在床，不久也含恨死去。

后来，听老人们说，制造这次惨案的凶犯系刘七点匪部所为。刘七点，原名刘世喜，坝上人。自幼生性残暴，游手好闲，坑蒙拐骗，无所不为。后来拉杆子做了土匪。到一九四七年已发展到匪众300多人，打家劫舍，杀人放火，是坝上地区臭名昭著的悍匪。至于他是否受到正义的审判，因为我年龄小就不得而知了。

那天月亮公公不知是惧怕恶人淫威，还是因为不能保护一方平安，无颜面对它的子民，躲在厚厚的云层后面，一直没敢露脸。下半夜降下了淅淅沥沥的秋雨，“天宫”也在为受害的人们痛哭流涕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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